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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的青春我做主 我的青春在西部
来源:光明日报 发布时间:2025-02-13 点击次数:

潮涌西部成壮阔

很多时候,扎根西部、奉献西部,已不再只是一部宏大的抒情曲,而更接近于日常,如草野的青、泥土的厚、生活的真。至少在90后、00后这一代青年人眼中是这样的。只在回首往事、总结经验、表彰先进时,他们中的很多人才恍然自悟:“哦对啊,我还真是在奉献西部!”

没有太多仪式感,没有自我感动,也无须烘托与歌颂,他们把一件具有重要意义的事,做得如同呼吸般自然、饮水般寻常,举重若轻间,将自身命运与西部发展联在一起,与国家蓝图融为一体。他们是自信的一代人!

在关中平原,我们嗅闻到张严——一位“高才生兽医”身上的羊圈味,他钻羊圈、钻知识、钻养殖户的需求,于是也钻进了人们的心;在滇西北的高原上,我们目睹了那生——一位“三支一扶”计划优秀代表所要面对的险峻与遥远,那圣洁青春与医术仁心共同盛开在香格里拉。

他们脸上笑容灿烂纯真,自称享受着“远方与眼前合二为一的快乐”。他们热情又谦逊,不认为自己比当地人更先进,是“施予者”“提供帮助者”,而认为自己是一个“接受馈赠者”,一个与西部地区平等相处、守望相助的朋友。这群青年如是看待西部、走进西部、扎根西部,更具有时代意味!

的确,经历了改革开放、西部开发、脱贫攻坚、乡村振兴的大潮洗礼,西部已今非昔比。西部很多地方相对落后的刻板印象,被一批批青年人接力打破、消磨。他们掘其魅力、赋之活力,让西部一个个小镇村庄、一片片田野山林,有了更多供人们施展才华、挥洒青春的空间,让一个充满朝气的西部呈现于世人眼前。

也由此,一个个动人的故事有了更为丰厚的载体,让我们记者采不尽、记不完、看不够。我们权且攫取了位青年人西部时光中的几个片段,透过这几朵浪花,观探由无数个青年人汇聚起来的、奔腾在西部的、平凡又壮美的人生河流。(《青年说》观察员 彭景晖)

同可爱生灵为伴的欢歌

“哎,逮到了!”羊圈中,几番追逐,张严捉住了病羊的两条后腿,“刘哥,抱它头!”

养殖户老刘赶忙上前抱住羊头,乱蹦的山羊立刻乖巧。张严手持注射器,拨开羊背上厚厚的羊毛,一摸便找到血管,精准下针。两秒钟,注射完成。

“羊几天不吃东西,我都急死了,还是你有办法!”刘哥竖起大拇指。站起身拍拍满身的羊毛,张严对老刘细细嘱咐:“这冬天啊,羊圈一定要做好保暖,电暖该开还得开,不然羊容易感冒。打了药以后观察几天,不好的话,再叫我啊!”

张严,一个“半路出家”的兽医,陕西省富平县齐村镇兽医站副站长。在齐村镇,家家户户多少都要养几头奶山羊。山羊养殖过程中难免遇上生病,老乡们都知道,羊出了啥问题,就找小张。

2010年,他从南京农业大学种子科学与工程专业毕业,到山西工作。2021年3月,他看到陕西省“三支一扶”招聘公告。作为陕西人,他立刻报了名,回乡!

这位新上岗的齐村镇基层工作人员热心快肠、爱好钻研,很快便被兽医站的老站长“盯上”了。“小张啊,我快退休了,镇上缺兽医。你看你农大高才生,头脑又灵,不如,你来接?”老站长试探着询问。

“好啊!”老站长的提议正合张严的心意。“当兽医,就能经常下乡,不用老坐在办公室里了!”

真干起兽医,张严才发现,自己还是“想简单了”。“老站长在羊圈转一转,就能判出病情,可我半天也看不出门道。第一次给羊打针,找不到血管,手是抖的。”老乡们也不熟悉这个新来的兽医,还是习惯找老站长。

张严爱钻研,白天跟着老站长下乡钻羊圈学技能,晚上钻书本、钻网站。“就得要多看、多听、多问。”张严说,书本上看、羊圈里学,一个也不能少。“有时症状和书上描述的一样,但实际是另一种病。有时,除了常用的西药治疗外,老乡们还有一些‘土办法’也很管用,都是向他们请教才知道!”张严感慨,“现在,在羊圈一站,哪只羊病了没精神,我也能看得八九不离十了。”

张严渐渐琢磨出了兽医的门道,也品出了兽医的乐趣。在他看来,为动物们治病救命,就是守护自然生灵。“在产羔的季节,我为山羊接生。看着刚出生的羊羔,总能让我感受到生命的美丽。”这种感受,是他在城市工作时不曾遇到却一直向往的。

流年似水,岁月如歌,乡亲们渐渐喜欢上了这个放下电动车就钻羊圈的“怪后生”。有的老乡直到今天也想不通,这么一个在大城市读书的秀才,为什么跑到他们这里钻羊圈。但他们也死信,这是个眼头亮、有念想的好后生,钻羊圈一定有他的道理。所以无论奶价波动、生意转型还是娃娃择业,乡亲们总爱向他讨个法子。

每当从羊圈出来,张严总习惯性地闻闻衣袖。“味儿挺大!”他笑言,“人说,有为才有位。要我说,干兽医,有味才有位!”然后收拾好医药箱,骑上电动车,顺着乡间小路,驶向下一村。安胜蓝

向高山峡谷挺进的脚步

如果说翻山越岭时,人要对着大山喊上一嗓子,用回声来给自己壮壮胆、鼓鼓劲,那么藏族女青年那生往往喊了也听不到。她翻的山太高太大了,当地人描述为“人在天上走,鹰在脚下飞”。行走在茫茫天地间,穿行在存在了千万年的高山峡谷,在动的仿佛只有她自己一人。

4年前,那生初来滇、川、藏三地交会的羊拉乡,半路驻足,第一次体会到什么叫偏远,尽管自己成长和求学的地方也不算繁华。这位青海大学医学院藏医学专业的毕业生,在参加云南省2021年高校毕业生“三支一扶”招募时,知道要去的地方比较艰苦,但她还是坚持要去。

“学的是藏医,服务的是藏族村民,太对口了!”云南省迪庆州德钦县羊拉乡卫生院,成为她梦想照进现实的地方。

她到来后,那位居住在深山,常年要走4小时山路去卫生院的老奶奶取追,在家就得到了医疗服务,再也不用忍着病痛跋山涉水。“打针不疼,动作麻利,针灸推拿舒服极了!”老奶奶第一次见到那生,便喜爱地一直盯着她看,“这个门巴(藏语,意为医生),像孙女!”

和同龄人一样,那生不喜欢煽情,她认为在西部的乡镇做救死扶伤的事,已经很酷。乡卫生院人手太紧缺了,科室不全,这逼着那生成为全能的“六边形战士”。

乡里中老年人很多,许多人患有关节炎、风湿、肌肉劳损、腰椎间盘突出等疾病。“可用药浴!”2022年起,那生反复申请建议,用药浴来改善血液循环、疏经通络,缓解经络瘀阻引起的疼痛等不适症状,辅助老年人常见疾病的治疗。建议得到了院领导支持,羊拉乡卫生院于2023年6月正式开展了药浴治疗。

“不用再去远远的州里了,家门口就能药浴了!”村村寨寨奔走相告,病患者都赶来了。要是看不见那生,大家都会问:“那位年轻的门巴呢?”

年轻的门巴,恐怕又在翻山越岭、下乡医疗去了。每逢雨季,羊拉乡道路坍塌是常事,医疗物资要靠人背马驮,“很多时候马也走不了”。身材瘦削的那生和同事们背上生活用品和药物,徒步走进深山里,为村民进行免费治疗。

就在2023年的雨季,那生和同事遭遇严重塌方,又离村寨很远。山路崎岖,要一道梁一道梁地翻;医疗器械金贵,一点都不能磕碰。从天亮等到天黑,村口两旁夹道迎接的村民,终于远远望见了医疗队。

在接受采访时,那生已经记不清那次跋涉累成了什么样子,反倒笑着说:“不算啥子嘛,我滑倒的次数最少!”正是在那个村子,她听说了村民这样的说法:冬天的山坡上,那条白白的一道,可能是雪;但在夏天,那条白白的一道,肯定是门巴的队伍来了!

“于是我真的体会到,原来我与这里的老乡,对彼此是这么重要!”那生说。

在那一派灰黄的高山上,在那一派碧翠的峡谷中,那生的身影,的确洁白如雪。(殷泽昊)